第21章（1/2）

第二十一章

我突然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雨棚上，发出了一连不停的嘈杂声。

在这样掷地有声的大雨里，我听见陆瑾言从容不迫地启齿对我说：“外面在下雨，我回不去了。”

他陈述了一个事实。

他走进了病房，重新合上了门。

那一地细碎的灯光被他关在了门外，而我先前的那些惶遽不安也在顷刻间被阻遏在外面的世界里。

漆黑里，我怔怔地望着他，而他法式沉稳地走到了病床旁边。

一步，两步，三步，三步半……他停在了我身旁。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跳莫名地快了半拍。

而他就这样俯下身来，于一室寂静里，以指尖触到了我的下巴。

他微微用力，我的头也就朝着他微微扬起，马上望进了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里。

和从前任何时候一样，在这样坦荡且毫无保留的注视下，我总是有些惊慌，有些想逃。

他叹口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祝嘉。”

我只能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

而这样清静的情况里，这样朦胧的黑夜里，我隐隐以为空气里似乎有些纷歧样的工具在流动，就似乎我那显着简朴清朗的未来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不行预知起来。

他抬起另一只手，以指尖逐步地拂去我面颊上的热泪。

那触觉像是有蝴蝶落在我的脸上，稍纵即逝，不留踪影。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连自己都不明确为什么这一刻的我会源源不停地流淌出更多的热泪。

我很想抱住他。

很想牢牢抓住他。

很想叫他不要走。

在我人生的前十一个年头里，我拥有了一切；尔后的十年里，我痛失所有。

那一天起，我逐渐明确了一个原理，如果你想要永远不因为失去什么而悲痛万分，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获得。

我猜我之所以迷恋陈寒如斯，也是因为我得不到他。

对于得不到的工具，我很放心，也敢于追求。

可是陆瑾言纷歧样。

他在短短的时间里走进我的人生，给予我源源不停的勇气和气力，甚至陪同我渡过了我最渺茫的时光，好比演讲前的一个月，好比烫伤后的这一夜。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突然间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帮我擦眼泪。

片晌，我逐步地吐出一口吻，“陆瑾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窗外晒进来的阳光给弄醒的。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望见陆瑾言坐在墙角的单人沙发里熟睡着，睡姿极其别扭，长腿委屈地缩在那里，眉头也微微皱着，显然很不舒服。

我入迷地望着他，望见阳光下有些细小的灰尘在他的面庞之上飘飘扬荡，透明而漂亮。

我想，这样悦目的一小我私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突入我的生命里呢？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窗外又是一个艳阳天。

我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听到沙发上传来响动，于是朝他看去。

他已经醒了。

“腿还疼么？”他站起身来望着我。

“还好，没有昨晚疼了。”

实在我猜应该是疼到麻木，就没什么太大感受了。

他颔首，走到床边倒了杯水给我，看着我小口小口地喝掉，然后又替我把杯子放回床头柜。

“我去给你买早餐，你——”他顿了顿，突然没了下文。

我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约莫五分钟之后，有护士急急遽地推门进来，“是不是你要上茅厕？”

还不等我答话，她就雷厉盛行地走到我身旁，准备伸手扶我。

“我没——”话未说完，我突然间反映过来了适才陆瑾言没有说出口的话，于是点颔首，“贫困你了。”

他想问我是否想要上茅厕，可是又怕我会欠盛情思，所以直接贫困护士小姐资助了。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心里某个角落传来些许细微的响动。

湿润而柔软。

在护士小姐的资助下，我逐步地撑着这双裹了厚重纱布的腿，从茅厕凯旋。

说实话，坐着不动倒是不怎么痛，可是一旦走动起来，呵呵呵，那可不是一个痛字就能归纳综合的。

而走动实在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从你在茅坑上站定，到徐徐蹲下去的谁人瞬间，小腿用力、肌肉扩张……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五彩缤纷到了一种可与日月朝霞媲美的田地。

生平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来自运气的恶意，本次小便的历程简直有如生孩子一般惨烈。

恐怖的是这么痛了一场之后，我还没能生出个孩子凸(艹皿艹) 。

护士小姐一边把我重新扶上床，一边好奇地问我：“适才谁人先生是你什么人啊？长得可帅了呢！”

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了一句：“我……小叔叔？”

“你是他侄女？”护士小姐很惊讶，“他看起来好年轻呀，像是你哥哥。”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