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1/2）

四、

第二天上班，下午的时候霍希音去找陈遇签一份文件，屋内空气正常，历程顺利，霍希音在心里原来轻轻舒了一口吻，却在即将退出来的时候被他叫住。

陈遇沉吟了一下，看着她说：“我前段时间只以为你和未央长得像，前两天才知道你和她原来是姐妹。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三小我私家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霍希音愣了一下，依旧是笑，声音却一下子冷了几分：“欠盛情思，我今天晚上有事。”她也不算在骗他，她今天晚上简直是要和纪湛东去一个宴会。

“那明天呢？”

“这是你的意思照旧夏未央的意思？”

陈遇停了停，回覆：“未央的意思。”

霍希音点了颔首，笑容却越来越冷：“那请你转告她，只要是她，我一直都没空。”

“等一下，”她正要退出去，又再次被他叫住，陈遇看着她，逐步地说，“你们两人不合，这可以明确。可是究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今天这样问你有点唐突，但未央是真心诚意，照旧希望你仔细思量一下。”

霍希音盯着他，微微动了怒，外貌却仍旧只是在悄悄地笑：“那就再请你转告她一句，真心诚意换不来我死去的母亲。您如果没有此外事，我就先去事情了。”

她也不等他回覆，兀自打开门，出去。

霍希音一直到下班都尚有点心不在焉，纪湛东来接她的时候，霍希音在车上一直歪着头看窗外。纪湛东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笑：“这两天除了见你绷着脸就是面无心情，谁这么大能耐，还能给你气受？”

霍希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终究照旧一个字都没说，又是直接看窗外。

“亲爱的霍希音女士，”纪湛东伸手过来，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耳垂上捏了一下，“说点话成么？你这样我都快没辙了。”

霍希音忍了忍，终究照旧笑了出来，看着他说：“昨天沈静表姐说，悦目的男子不能要，有银子的男子也一样。尤其是像你这种还长了一双桃花眼的，多情又薄情，就越发危险。”

纪湛东莫测高深地瞥过来一眼：“最后一句也是你表姐说的？”

霍希音看着他，心情很认真：“是。”

“说谎。”他的手移到她的鼻子上，又是一捏，“你表姐前两天还跟周臣说，如果他长了一双像我这样的眼，她绝对不会思量那么久，肯定其时就嫁给他。”

“……”霍希音把他的手拿开放到一边，“好吧，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昨天突然就想不通了，我当初怎么会允许和你完婚，你这双桃花眼，如果凭证算命先生那种玄乎其玄的话来说，就是和许多人将有着或者曾经有着显而易见而又难以推测的关系。”

纪湛东哼笑了一声：“照你这么说，长着桃花眼的男子们就都找不到妻子了是么？”

霍希音无视他：“纪湛东，你以后有了外遇一定要告诉我。”

“这是什么话。”纪湛东的手再次伸过来，在她的面颊上重重一捏，“我怎么可能会有外遇。”

晚上的宴会照旧没什么新意。纪湛东总是有着林林总总的宴会酒会和聚会，名目繁多，无穷无尽偏偏又无聊透顶。不外值得庆幸的是，如果霍希音不来，纪湛东也不会强求。如非须要，也不会总叫上她陪同。而她上一次和他去一场晚宴，似乎照旧在一个多月前。

从小到大，霍希音一直没对这些以种种名目操办起来的聚会发生过什么兴趣，如今依旧如此。这里的精英已经升级为人精，不够纯善却也不够阴险，诚意单薄，清白不足，与其说是什么慈善晚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局势具舞会。霍希音挽着纪湛东的胳膊走了一圈，无聊沉闷的感受升上来，压都压不下去。这种千篇一律的壁花事情，果真就不是她的强项。

于是霍希音便特别佩服纪湛东这份以假乱真到无可挑剔的本事。显着是同样的百无聊赖，他纪湛东就能把一个悦目的微笑自然维持十分钟，不管对话有聊无聊，他都能清静而专注地倾听，耐性极佳风度极佳修养极佳，于是理所虽然地赢得了众人的赞许以及各式尤物各式不动声色的投怀送抱。

他俩好不容易从一位善谈的尊长那里脱身出来，四下无人，霍希音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说：“纪湛东，我真是同情你。如果让我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我以为我的情商肯定得干枯掉。”

他淡淡地笑了出来，清咳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语气挖苦，心情则更是戏谑：“如果你把不喜欢的人的脸都想象成一张张红色人民币，你就会以为实在这种攀谈也不是特别乏味。”

“……”

厥后他们又去参见晚宴的主办方，霍希音一见便以为那人肯定是个话篓，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偏偏纪湛东待人的态度又一直是一成稳定的微笑微笑微微笑，心情淡然还没有棱角，他这副姿态似乎给了那位主办方莫大的勇气，于是两人的话题从当日的天气谈起，尔后便像中国铁道般绵延到了各个偏向。

霍希音一直保持着微笑倾听的姿态，只以为脸险些都僵硬成了一个尺度面具。那位主办方讲的笑话冷到了极点，霍希音自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在百无聊赖之中觑了一眼纪湛东，他却依旧是耐心倾听的容貌，温和清雅，脸上挂着的那点笑容简直比她自然了一百倍。

厥后他们终于远出了那位主办方的视线，霍希音轻轻舒了口吻，一抬头，却见到纪湛东也轻轻舒了口吻，然后他伸手摸了摸领口，想了想照旧放了下来，而且面无心情，一言不发。

霍希音乐不行支，真难堪还能看到他有这么一副不耐的容貌，现在很有一点幸灾乐祸：“我看你俩适才聊得似乎照旧挺举行的，话题扯出去十万八千里，什么都能说上两句，怎么现在就这么不耐心了？”

纪湛东低头看着她，显着是没好声气，突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食品区，对她说：“你知道那排一共有几多羽觞么?二十一只。”然后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花瓶，“你知道那内里一共装了几多朵花么？四十五只。如果再和他聊上五分钟，我还能把那里窗帘上的流苏数目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