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2/2）
做完基本训练，若白让门生们分组开始训练，对练前踢、横踢、后踢等基础功法。
晓萤和百草分为一组。
晓萤单手举着脚靶，受惊地发现百草脚上的力道居然那么大，每一脚重重地踢在脚靶上，震得她险些拿不住靶了。可更让她受惊的是百草身上的道袍和腰带。
“你的道袍也太破了吧。”
晓萤皱着眉头说。那是一件怎么样的道袍啊，看起来至少穿了好几年了，原本的雪白已经旧旧得发黄，衣服的料子都磨薄了，手肘和膝盖的枢纽处似乎磨破过，补了一层补丁。裤子显着短了许多，裤脚都到百草的膝盖了，穿起来能舒服吗？
“不破啊。”
百草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道袍，没有破的地方，因为枢纽处都被她打上了补丁，所以格外结实。
“托付，很旧好欠好！”
晓萤翻个白眼。
“越旧穿起来越，很舒服的。”百草一个旋身，飞踢向晓萤手中的脚靶。这件道袍是她刚练跆拳道的时候师父送她的，其时她穿上以为漂亮极了，偷偷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好吧，那你的腰带又是怎么回事？”
手快被震麻了，晓萤苦着脸运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继续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百草腰间那根白色的带子。她没有看错吧，是白带哎，是黑带以下的，红黑带、红带、蓝红带、蓝带、绿蓝带、绿带、黄绿带、黄带、白黄带、白带这十个品级中最差的白带啊！
连最初学跆拳道的小孩子，稍微练一段时间都可以挣脱白带，升入更高的级别了。百草怎么可能直到如今照旧白带？她虽然不清楚百草究竟练了几多年了，可是至少和她初中成为同桌那时候，百草就已经在全胜道馆训练跆拳道了。
居然至今照旧白带！
太不行思议了吧。
“休息五分钟。”
随着若白的声音落地，门生们或坐在垫子上休息或谈笑玩闹，腰系黄带的萍萍好奇地盯着百草腰间的系带走过来，有和晓萤同样的疑问：
“百草，为什么你系一根白色的带子呢？”
“我是白带，”百草欠盛情思地笑笑，“所以虽然只能系白色的带子。”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晓萤和萍萍同时大叫，能打败蓝带的金敏珠，一腿把金敏珠踢得飞出去，怎么可能只有白带的水平！听到这边的消息，其他门生们纷纷侧头望过来，眼光险些全都在百草腰间的白色带子上停留了片晌。亦枫的位置离她们很近，听到了她们刚刚的对话，懒洋洋打个哈欠，说：
“你是不是没有加入你们道馆的升带考试，所以一直是白带。”
百草低下头，摸了摸白色的系带，同她一起练功的松柏道馆的门生们哪怕是刚入门的小门生也至少是白黄带，而她系这根白色的带子已经好几年了。
“嗯，我没有去加入考试。”
系带每一次颜色的升级都要在道馆里经由考试，要拿出考试的用度，每个道馆赚钱的泉源有一部门就是从这里来的。她没有钱去加入考试，师父曾经想出钱让她去升带，她也都拒绝了。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系带考下来，要花许多钱，师父自己的生活都已经很紧张了。虽然在全胜道馆的时候经常被人讥笑练了那么久照旧最低等的白带，可是功夫的优劣岂非只是靠腰带的颜色来证明的吗？
被讥笑的时间长了，她就越来越不在意这些。只是有时看到别人腰间的黑带，会以为那飘飘的玄色带子衬着雪白的道袍，真是悦目。
“是这样啊，呵呵。”
晓萤挠挠头，尴尬地说。哎呀，她怎么忘记了百草是孤儿，生活极其节俭，平时在学校吃的饭都简朴得不能再简朴，许多时候一点咸菜一个馒头就把午饭打发了，那里有钱去加入升带考试。
“荟萃！”
若白让门生们重新荟萃在一起分组训练，似乎并没有注意适才百草那里的情况，神情淡然地喊着口令：
“前踢！”
“横踢！”
“后踢！”
“……”
松柏道馆的门生们整齐齐整地做着行动，清洁利落，虎虎生风，一件件雪白的道袍在清晨的阳光中亮得耀眼。
而在黄昏的训练中，百草一脚后旋踢，晓萤手中的脚靶竟然被踢飞了出去！
“哎呦！”
晓萤被震得退却两步，吃痛地转动手腕，额角冒出冷汗。
“对不起，是踢到你的手了吗？”百草急遽上前看她的手，见似乎是手腕有点扭到了
“没有。”晓萤有点沮丧，“是你脚上的力道太大，我拿不住你的靶。”
“啊，晓萤，你拿不住百草的脚靶？！”
周围的门生们惊讶地问。只有双方实力相差很大的情况下，一刚刚会拿不住另一方的靶。在松柏道馆的女门生内里，除了初薇和秀琴，基本就是晓萤最精彩了。
晓萤一脸黑线。
认可这点很丢人的好欠好。虽然她私下和百草比试过频频，每次都输给百草，可是岂非她连百草的靶都拿不住吗？显着百草和她都是十四岁！
若白走过来。
他捡起被晓萤跌落在地上的脚靶，站在百草眼前，淡淡地说：“后旋踢。”
百草一怔。
众门生瞪大眼睛，正在对练的初薇和秀琴也受惊地看过来，见若白右手握着脚靶，目视百草，沉声说：
“后旋踢！”
“是。”
百草不再犹豫。
她立定！
转身！
飞踢出去！
在全胜道馆的时候，没有门生肯和她对练，每次都是师父帮她拿脚靶。师父告诉她，要把攻击的目的放在心中，不要用眼睛去看，全神贯注，一击而中！
“啪——！！！”
清脆颠击声中似乎贯注着飓风般的力道，如同早春的第一道惊雷，在练功厅里层层回响。
众门生呆呆地望着百草。
秀琴的眉心不行察觉地皱了皱，初薇仔细看了眼百草，亦枫轻轻打个哈欠，晓萤兴奋地欢呼起来：
“哇！帅呆了！百草你好棒哦！”
虽然不习惯这么直接的赞美，百草照旧面颊微红地对晓萤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站定身子，屏息看向面无心情的若白。他是在考教她的腿力吧，师父从来只是让她好好训练，并没有告诉过她，她的腿力究竟如何。
若白放下手中的脚靶，没有看百草，对晓萤说：“往后你和丰石一组训练。”
“啊？”
晓萤张大嘴巴，就是说，若白师兄磨练百草腿力的效果是，她不适合和百草一组训练，百草必须换更厉害的门生来对练吗？哇，百草好强大啊！
“百草，你和……”
若白的眼光逐一看过众门生，秀琴皱着眉低下头，初薇微仰着脸，他的视线停留在秀达身上几秒钟，秀达连忙惊惶得脸都白了拼命摇头。
“……你和亦枫一组训练。”
亦枫——？
这句话无疑于若白轻描淡写地在练功厅丢下一个炸弹！众门生都快昏厥已往了，初薇惊讶地看着若白，秀琴的身体僵硬住，似乎不相信那句话是若白说出来的，晓萤已经目瞪口呆彻底被震晕了。
百草不太明确为什么众人会有这么强烈的心情，可是既然若白这样决议，应该是有他的原理。她对若白垂目鞠躬，说：
“是。”
然后她又向懒洋洋坐在垫子上的亦枫鞠躬行礼说：
“请多指教。”
亦枫瞟了眼若白，伸个懒腰，从垫子上站起来，笑容漠不关心地对她说：“往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亦枫是二师兄哎！”
晓萤无法从震撼中缓过神，直到晚上做作业的时候依旧喋喋不休地重复同样的话题。
“若白师兄每次馆内实战和训练都是和亦枫师兄一组，也只有亦枫师兄能够和若白师兄一较崎岖。你别看亦枫师兄平时爱瞌睡，似乎很懒的样子，实在他功夫超厉害的呢，每次和其他道馆角逐，险些全都靠他和若白师兄了。”
晓萤星星眼地看着有点发愣的百草，崇敬地说：
“若白师兄让你和亦枫师兄一组，就是认可了你的实力了吧。是以为你很厉害很厉害，只有亦枫师兄配和你一起训练，其他门生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吧！哇，岂非实在你也能打败初薇师姐和秀琴师姐？哇，百草，我爱死你了！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你才是真正的能手，神秘而低调的能手……”
她有这么厉害吗？
百草手里握着笔，听得愣愣的。虽然一向知道晓萤说话喜欢夸张，可是，忍不住地，她也有点小小的激动。
在全胜道馆的时候，除了秀达那次偶然事件，她从来没有时机和其他门生们对练和实战，更别提代表全胜道馆和此外道馆角逐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功夫究竟怎么样，是什么水平，到底有没有可能真的像师父所希望的那样，有朝一日能成为了不起的跆拳道选手，为师父也为她自己争得荣耀。
也许……
她真的可以吗？
她咬紧嘴唇，感受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起来。她以前只是把那看成一个梦想来看，一个遥不行及的梦想，一个虽然遥不行及也会拼命去起劲的梦想。
可是，她岂非真的是有时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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