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沈老夫人（1/2）

小红说了沈老夫人等着，他们自然是不敢不放人，何况如今人也见了，下马威也给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还怕没机会整治这个孤女？何况这个丧门星，能留下来几天还不好说呢。

接下来的路倒是走的顺畅，没一会儿就到了沈老夫人居住的院子。难怪叫静安院，一片修竹将院子与主道隔开，一条石板路蜿蜒至院门，真是个清幽安养的所在。转入石板路，小红看了看不远处的静安院，有撇了一眼身后的清河，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方才你也见到了，二小姐是夫人嫡出，自然是万般尊贵，三小姐，虽说只是庶出，但是他的生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她也是在夫人跟前长大的，仗着在夫人面前得脸，难免娇贵些。大小姐您初来乍到，务必要和几位小姐好好相处，老夫人也喜欢姐妹间和睦。这次接您回来就是老夫人拿的主意，老夫人喜静，一向最看中各位小姐的规矩礼仪，喜欢贞静温厚的姑娘，您待会儿不必害怕，只要老夫人喜欢您，旁人算不了什么。”

她本来不是这样多嘴之人，只是这位大小姐一路上和善可亲，举手投足间矜贵高雅，容颜更是清丽无双，可却是这样凄惨的身世，让她心中很是不忍，所以出言提醒。

清河浅笑着道谢，“多谢姐姐，我记住了。”这是提醒她沈荣乐和沈平乐在府中都有沈夫人做靠山，在这府里只有她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如果想要活的好，就要抓紧沈老夫人。清河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小红，如今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回府，克六亲的落魄小姐，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这位沈老夫人跟前得脸的丫鬟这样帮忙。也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习惯了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管是什么，这个人情，她受了。

小红见清河如此说，心中也是暗暗点头，大小姐很是聪慧。

转过了竹林就是静安院的大门，门口有两个粗使嬷嬷守着，见到小红带着清河来，连忙跑进去报信，只是这样的粗试嬷嬷自然是进不到内室，只将消息传给守在厅前的小丫鬟那里，再由小丫鬟们传进去。清河由小红带着进到院内，在厅门前站着，等着沈老夫人传唤，小红本是可以直接进去的，只是如此留清河一个人在这里，怕她紧张尴尬，所以也不进去，陪她一起候在门前。

清河到了一眼四周，院中不见一丝花卉，反而多以香树奇草，可见这位沈老夫人性子沉静，院中还有两个小丫鬟，两个嬷嬷，在收拾树木，洒扫庭院，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动作很是小心，不闻一丝响动，整个院子寂静的像一座大坟墓，看来这位沈老夫人已经不是沉静了，怕是有些肃穆。世家老太太多是如此，用所谓的端庄肃穆来掩饰生活的无趣，内心的孤寂，最见不得的就是跳脱欢乐，明艳灿烂的小姑娘。恨不得用所谓的规矩礼法，让所有人陪她一起埋葬在孤寂的宅院里。

“老夫人请大小姐进去。”方才进去通传的丫鬟打起帘子说道。

小红听到这话，仔细看了看清河，确定她身上没有一丝不妥之后，侧身让清河进入室内。

清河到了室内，见厅正中的小塌上坐着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襦裙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微微消瘦的脸颊上因为皮肤松弛留下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眼角虽说没有皱纹，但是如死水般沉寂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年纪以及常年生活的枯燥乏味。细长的眉毛在见到清河的那一瞬间微微皱起，眼神也充满了考量。

小红向着沈老夫人行了礼，低着头柔声说道，“老夫人，这位就是大小姐了。”

清河知道，自己能不能留在沈家关键就在于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老太太，虽然心中百般不愿，还是温顺的跪下，对着沈老太太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喊道，“不孝孙女沈容乐拜见祖母，愿祖母长乐长安。”三跪九叩，便是父皇也没有要过自己行此大礼，可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可是想到父皇的临终托付，想到自己远在洛阳的弟弟，还有那些想要自己死的敌人，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沈老夫人早就听到了赖嬷嬷的禀报，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不仅人长得十分美丽，而且且性情柔顺沉静，可是不亲眼见到她总是不放心，毕竟是乡下长大的，谁知道是什么样，万一是个粗鄙不中用的，还是要早早送走，免得丢了沈家的人。初见之下，果然如赖嬷嬷所说，清丽无比，再一行礼，举手投足间优雅高贵，礼仪规矩一丝不错，是个懂规矩的孩子，沈老夫人暗暗点头，像自己身边的赖嬷嬷使了个眼色。

赖嬷嬷会意，连忙下去，满脸褶皱的脸笑的如同菊花，将还跪在地上的清河扶了起来，“大小姐，老夫人一听说老奴将大小姐接回来，欢喜的什么似的，早就在厅中候着大小姐了，大小姐正门走了这样久？”

小红早就垂着头站到了一旁，听到了赖嬷嬷的话，忍不住悄悄抬眼望了一眼清河。

清河顺着赖嬷嬷的手起来，立在原地，背脊笔直，双手置于胸前，微微颔首，不急不缓的答道，“容乐久未归家，心中思念，行的慢了些，路上也遇到了两位妹妹，寒暄了一会儿，故而迟了。”

路上发生了什么沈老夫人早就知晓，如此一问不过就是想看清河会如何回答，如果一进府门就与姐妹不睦，掐尖要强，那就是不安分的，她虽然想要打压李氏，可最重要的还是沈家的名声脸面。清河没有隐瞒，而是将花园中事一笔带过，倒是个识大体的聪慧孩子。沈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赖嬷嬷见沈老夫人满意，连忙扶着清河的手，带到了沈老夫人身旁。

沈老夫人细细打量了清河，拉过清河的手，仔细揉搓了一会儿，干净白皙柔嫩，没有摸到一丝的粗茧，可见是精心保养的，看来就算是在乡下，那黄家也没有敢亏待沈家的小姐，还算他们懂事。

“多年来委屈你了。”沈老夫人拉着清河的手说道。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暗藏机锋，沈老夫人这是要看她对于沈家多年来不管不顾有没有怨怼之情，大家族的女子大多以后都是要嫁出去联姻，若是对家族有怨恨之心，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送出家门的。

清河用力咬了舌尖，疼痛袭来，眼中瞬间蓄满泪水，顺着跪在沈老夫人腿旁，像个孩子一样哭到，“祖母，容乐、容乐想家，想祖母，父亲母亲，容乐自知不祥之身，不敢带累家人，此番祖母能接容乐回来看一眼，容乐感激涕零，不敢奢求日后常伴祖母身边，只盼着能见父母亲人一面，已经心满意足。”说着跪在沈老夫人腿旁泣不成声。

方才清河进退有度，言谈得体，沈老夫人本就已经满意，此番清河跪在她腿旁大声哭诉想家人，像个孩子一般，倒是让沈老夫人心生怜惜，多了几分真心，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的那所谓的克亲之说，是真是假还未可知，白氏是怎么死的，旁人不知，她难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