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冤家（1/2）

“大师兄，快看快看，有只鸟在飞！”

心湖伸着爪子，指着天空，此时，恰有一只灰白色的大鸟伸展着翅膀，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潇洒飞过，在蔚蓝澄澈如蓝宝石般的天空上，恣意遨游。

可是，在心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有两行热泪刷地顺着她的面颊划过，滚落入脖颈，沾湿了衣襟。

为什么泪腺就跟关不住的闸一样，她到底在伤心惆怅什么？

心湖又极为纰漏地抹了把脸，行动卤莽，一张小脸给她擦得通红，却刚一擦干，又有更多的液体涌出来。

刚想再擦，胳膊却被白恒之抓住。

下一个瞬间，她被他鼎力大举搂入怀中，脸被强制压在他的肩膀上。

心湖一直很讨厌这个跟她作对的白恒之，这种厌恶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乎从俩人认识开始，就很难有清静共处过的影象。

所以，憎屋及乌，她连带着讨厌他身上的那种碧林修竹般葱郁的气息。

可是，现在，这味道闻起来，却让人莫名以为心安。

他温暖的体温，他宽厚的肩膀，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匀称的呼吸升沉，似乎，这样被他抱着，感受并不赖。

不知什么转折点开始，她与白恒之之间，不再是那种剑拔弩张，相看两相厌的冤家对头。

而现在，心湖甚至以为，白恒之是可以放心依靠的。

好煽情啊……

“想哭就哭。”白恒之磁质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牵动他胸膛的升沉。

心湖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肩膀，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阴霾着的天气，开始劈啪落豆大雨点，接着，转酿成滂沱大雨，白恒之的衣服湿了泰半。

她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

哭完了，爽到了……

雨过天晴。

这时，心湖才后知后觉到，此时的两人贴得有多嵌入式，有多令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她假咳嗽了几嗓子，闷声说道。

“大师兄……我哭好了。”

“嗯。”

“谁人……你可以放手了。”

“嗯。”

效果，白恒之光应她，箍着她小纤腰的手臂力道却一点都未松懈。

心湖开始尴尬，不安扭动着挣扎着。

“不要动。”他的声音微微沙哑，揽在她腰上的掌心温度熨烫。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闻言，心湖满身一震，一种隐约的想法……呼之欲出。

“铺开。”

她这次挣扎，相较于前面的凶狠，显着露怯。

这一次，白恒之没再坚持，松开了手。

心湖只觉莫名松了口吻。

可是他的下一个行动，将她的心又瞬间调到嗓子眼！！

他的大掌抬起抚上，温暖而略显粗拙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

原本已是幽深很是的眼眸，此时更显幽暗，若重夜的天空般浓墨重彩得让人心惊。

“唐心湖，我带你脱离。”

脱离？什么脱离？

心湖呆呆望着白恒之，对他的话很费解。

“我们脱离这里，脱离不二门。”

“啥？”

“脱离不二门。”白恒之眉间皱起，似乎有些不耐。

“啥？”

心湖像个二愣子，呆呆看着他优雅有型的唇开合，可是话真的是有听没有懂。

“等一等……”

她起劲消化吸收，然后讪讪地启齿。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私奔？”

白恒之：“……”

不否认就是认可，那就是说……嗄？嗄？！

面临突如其来类似于曲折委婉广告的提议，心湖女侠就地傻掉。

下意识的第一反映，是走为上策。

可是，像是完全相识她的心理运动，白恒之改捧为抓，控制住她的脸，不让她脱离或者逃避。

墨色的眼眸更黯，眼光带着煞气。

“呵呵呵……哈哈哈……你是想骗我中计，然后去跟各人诋毁我，讥笑我，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勒！”心湖开始叉腰际，仰天狂笑。

她这放肆的笑声，带着股浓重的二傻气息，相当给力的突破了适才温情脉脉的浪漫唯美气氛。

“唐心湖！”

白恒之脸上的肃穆神情丝毫未改，只是手掌改移到后面，制住她的后脑勺。

“我不是在开顽笑。”

他的唇阴鹜地抿着，没有一丝偏差，隐约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情绪。

“噢。”

心湖讪讪收了笑，只好恢复一本正经。

“大师兄……”心湖声情并茂地唤了一嗓子，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如秋水缱绻。

对于她态度的突变，白恒之连忙顿住，有些难以适应。

心湖女侠将手绕到后面，盖上他的手背，然后把他的手从她的后脑勺掰开来，放在眼前。

“大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她边说，还边捧着他的手轻轻摇晃。

“我不会脱离不二门。不外，真的谢谢你的体贴。”她的语调难堪温柔，洋溢着谢谢，却透着坚决。

可是，白恒之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一时间，气氛绷紧，闷得让人有点喘不外气。

两人眼光碰撞，互不相让。

“你……”白恒之忍不住启齿，声音微涩带苦，却又生生掐住。

“算了……”他退后一步，留出空间，适才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可，心湖的心却骤然一缩。

他，脸上适才泛起的心情，是……忧伤吗？

白恒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如望穿秋水般的通透，他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走吧。”

说完，他就再未置一词，默然沉静无言地拖着她的手，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行着。

心湖望着前面白恒之的背影，修身玉立，丰神俊朗，如雪松林里最挺拔的那棵，突破林萧，睥睨天下，令人眼花神迷的霸气。

她曾经最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不管她怎么算计，怎么争斗，总是被这个过于强大的宿敌气个半死。

说来，似乎在前小半生的岁月里，俩人从未这般清静地相处过。

他说的话，言犹在耳，她清静下来后，细细思来，竟有一种莫名的感受在发酵。

于是，心湖也默然沉静了。

雪地里，静默的只有风声，雪又开始扑朔朔地从空中坠落，鞋子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心湖垂着头，手被动的被白恒之握在手里，他的大掌很暖，略带薄茧的粗拙，温热干燥，通报着心安的气力。

默然沉静而心思各异的俩人都未曾注意到，远远地，有一抹玄灰色的身影跟在他们身后，默默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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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已经日落西山。

晚霞的霞辉迎映照在皑皑白雪上，红得发紫，格外绮丽。

将心湖送回院门口，白恒之未停留便脱离了。

心湖刚走到门前，就看到连翘站在院子里，似乎专门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