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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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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回去。”他要抱起她,她却扭捏避开他。

“……不要,我……我的月信来了,裙上都是血,你别碰……”她窘得想躲,更想冒充自己有站起来的气力,扶著墙,垂著颈,不让他望见她现在的丑模丑样,可她的手脚被柬绑太久,四肢僵疼,光是要站直都很难题。

原来她裙上的血是癸水,而非身体受伤所致,他稍稍放心了些。但她被掴得全脸是伤,要快些回府请医生来为她诊治。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夏侯武威掉臂她阻挡,打横抱起她。他童言无忌,什么女子月事男子不应碰触,眼下谁管呀?

对,那是小事,她脑子里许多几何杂乱的疑惑才是大事——

为什么他知道她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来?

他没跟冰心走吗?

她哭得头疼,无法思索,夏侯武威抱她脱离闷臭地窖与其他人汇合,她终於呼吸到清新空气,使胀疼的肺叶稍稍感应痛快酣畅,忍不住贪婪用力吐纳。

公孙谦要靠过来,远远就被夏侯武威无声阻止,他知道,她不会希望被谁望见她的惨况,她是个爱体面的倔女人,总是端出坚强的假面具,以为如此一来就能使她看起来勇敢无惧,实际上她不外是个年轻女娃,双肩纤细、膀子似乎一折就断,也会有畏惧想哭的时候。

公孙谦会意颔首,不急著上前,只要确定人平安,其余慰藉人的重责大任,交给夏侯武威便可。

一旁将沈启业五花大绑的秦关与尉迟义,望见活生生的严尽欢正伏在夏侯武威怀里涰泣,几日来的担忧亦随之放下,皆露出笑容,脚下不忘补上几记,踹得沈启业不住哀嚎。

“幸好有我家璎珞在,是吧。”尉迟义不忘邀邀爱妻的劳绩。若没有沈璎珞的“梦”,不知各人还得在池里搅和多久。

“请转达妹子,这膏泽,我誓当衔环结草以报,倘若日后你辜负她,我夏侯武威第一个站出来替她宰掉你。”夏侯武威有恩必报,沈璎珞这笔恩义,他会牢记在心,愿为她赴汤蹈火。

尉迟义嘴角抽搐,回嘴道:“会说笑,?都不知道几天前急得狂冒鹤发的人是谁?”

夏侯武威赏他白眼,看在沈璎珞的体面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现在带她回家洗个清洁舒适的热水澡,换袭暖香的衣裳,吃些清粥小菜,比与尉迟义逞口舌之快来得重要数百倍。

尉迟义算什么?在她眼前,连个屁都不如!

严尽欢睡了很是之久,整小我私家深陷软呼呼的被衾里,睡得像只正被阳光晒得好舒服的猫儿,双臂大大舒展,腿肚上垫著圆圆软枕,姿势慵懒无比。

双腮左右贴上了冰冰凉凉的消肿药膏片,遮去泰半淤伤。

几上小香炉燃著放松心神的幽香,细若竹筷的白烟冉冉飘散,清芳的味儿,淡淡地缭绕闺室,绣窗半开,迎入风儿,以及灿亮温暖的日光。

房里谁来了,谁又出去了,她毫无知觉,好几天来的恐惧,使她夜里绷紧精神,无法入睡,直至现在回到熟悉的地方,确定自己平安无事,所有疲倦倾倒而来,彻底释放。

她睡得牢靠,连个噩梦都没作。

不牢靠的人酿成了夏侯武威,他跬步不离,生怕她又从他眼前消失不见,那时失去她的恐惧,让他重新正视自己的心,不再去逃避面临她时,心田发生的悸动,不再拒抗那股暖流困绕住自己时,他盼愿耽溺的迷恋,他以为只是**上的**,男欢女爱的颈顶缱绻。

原来,摆在**的前头,是深浓的爱。

他爱她嘤咛撒娇似的甜嗓。

他爱她柔若无骨的身段,温暖地展臂搂抱他。

他爱她攀援在他身上时无助而使坏、天真而妖娇的密密拥吻。

他爱她在他耳边急急喘息、爱她情不自禁泣吟著他的名、爱她以香软的唇,吻著他,在他的唇上、额上、心上,烙下吻痕。

他以为只是迷恋,迷恋她绝艳无比的容貌。

错了,他弄错了。

让他痴迷的,从来就不仅只是**。

他若真嫌恶她,在拥抱她无数目之后,便该以为无趣、以为痛苦、以为腻了,不应如同此时,一股珍惜、一抹心痛,揪结于胸口,拽著她纤细的手腕,一遍遍深吻著她腕上勒淤,恨不得那勒痕是在自己身上。

这是件多简朴易懂的事。

被她出让给冰心时的手忙脚乱。

听见她说放过他时的毫无喜悦,他非但没松口吻,反而感受心,重重一震。

觉察她误解了他与冰心之间单纯关系的急欲解释。

听闻她困他所受到的辛苦、未曾见告予他的秘密,让他恨极自己,更怜她的痴傻。

失去她的痛彻心肺。

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认可吧,夏侯武威,你不能没有她,你基础就爱著她!

“嗯……”床上睡娃翻身,暖被与身子搅和在一块儿,软绵绵的甜吁声,从心满足足的红唇溢出,她揉眼的容貌娇憨可爱,长发披散枕面,柔柔亮亮,闪闪感人,螓首一偏,望见他就坐在床沿俯觑她。

“咦?你似乎不太一样……”在地窖里,情况杂乱,窖里昏暗,被抱回严家的中途她已睡了,连被人刷洗干挣、上药抹膏、喂食得饱饱都没有醒来,她没时机看清楚他,才会忽略掉他墨黑的长发变得……

她以为是错觉,揉揉眼,定睛再看,发间显着的亮自色泽,一丝、一丝、又一丝……鹤发。

她没看错,他黑发中夹杂了许多鹤发。

他只是浅笑。

她突然惊觉差池劲,眉宇浮现防御,弹坐起来:“我不是将你和冰心赶出去了吗?你在这里做什么?把你的工具收抬干挣,柜子里的衣裳桌子边的长剑床底下的皮靴尚有这个这个跟谁人谁人,全都拿走,我不要望见它们,你走!”

对,就是这里怪怪的!

他不应该泛起在她房里,不应该笑得眸子弯弯、唇儿弯弯,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她。

那种恰似心满足足般的眼神。

他去地窖救她就已经够希奇了,现在还留在这儿,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救她或许是严家人手不够,特别去商请夏侯武威拨冗资助,帮完了忙,他就该回冰心身边去,坐在床沿看顾她的人,该是春儿、是小纱、是梦、是公孙谦、是七零八落的任何人,独独不会是他。

夏侯武威深啾她一眼,高峻身躯站起来,顺从她的下令,收抬这屋子里,属于他的工具。

大布巾中央搁进了几件折叠整齐的衣裳,长剑摆桌上,几本他熟读的书册,以及她刚刚胡乱东指西指的这个谁人,全数收抬打包,房里属于他的工具并不算少,这间房,不光单是她的,他也已经住了好些年,纯女人味的粉色闺阁,有了男子的刀剑武器,女孩家喜爱的珠玉小挂饰旁,添上了一幅阳刚十足的骏马图,雕花大木柜打开,有她与他的衣裳裤鞋,书架上,她爱读的杂册旁,陪同男子才爱的沉闷兵书或战史……

房里随处充满回忆,而那些回忆大多数都是两人共有。

她每见他收抬一样工具,唇儿便扁抿一回。

“谁人是我的,你不行以拿走。”她阻止他拿取镜台上几条褐皮发带。发带是她买给他的,他束绑长发时用,是她一条一条认真挑选,是她的。

他放回发带,又动手去取一袭披风。

“等等!谁人也不行以!”披风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亲手缝制的工具,披风的素雅阳春,代表她女红有多生涩,别说是鹰,连只雀儿都绣不出来。

是她某一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披风是我的。”他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犷悍道。

夏侯武威不收抬了,旋身朝她走来。

他不会是连枕头都要带一个走吧——严尽欢瞠圆眸,抢在他过来之前,把他睡的半边对枕藏往背后:“这个更不行以——”枕头是一对的,缺了哪一边,枕面图案便不完整,那对戏水鸳鸯图,就会缺了伴……

她连人带枕被他抱起,直接送上桌,与那堆他将要带离严家的工具摆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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