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异常（2/2）
直到那个晚上。
她直接杀了年幼期的两面宿傩。
＊
“开什么玩笑？！”
羽生澪一拍桌子，“穗理不是已经忘记了生前的记忆吗？她甚至还在普通的世界历练了两百年！怎么一做本世界任务精神就崩溃了？！”
死神所处的空间，是世界与世界的缝隙，时间与时间的交替处。
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紊乱的。
对于羽生澪来说，羽生穗理只是堪堪出去做了小半个月的任务，怎么那个世界又崩溃了？！
后辈安慰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高危世界的任务强度太大，穗理她那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成百上千年，她实在熬不住了……就、就崩溃了？”
话虽如此……
和死神空间时间流速比例如此之大的世界倒也不是没有，但是。
羽生澪一看记录蚌埠住了。
——这特么穗理才做了五年的任务！
才五年！
不是五千年，不是五百年，甚至不是五十年——只是五年而已！
几个死神百思不得其解地分析了好半天，最终，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死神管理部门的最上级。
上级踱着步子悠悠的走过来。
在几人灰败的脸色下，慢悠悠地说：“这件事我听说过了。”
于是脸色又灰败了一个度，尸体的面色都比这些死神们红润几分。
羽生澪萎靡道：“是我的错。”
上级：“你错在哪里了？”
“无论是资质、灵魂强度还是执念，穗理都是世所罕见的强。”羽生澪顿了顿，“她迟早会成为最优秀的死神……或许还会成为我们之中第一个摆脱「侵蚀」，得到二次生命的存在。”
一谈到这个话题，在场氛围又沉凝了几分。
和普通灵魂的转生路径不同，死神都是执念深重的灵魂，无法投向转生的道路。
普通灵魂只要被实现愿望就能获得愿力，然后前往彼岸。
倘若许下无法达成的愿望，也只消用武器威胁一下。只要灵魂屈服于死神的刀尖，那就问题不大。
就像人类本能的畏惧天灾那样，灵魂无法抗拒更高维度的的力量。
但是总有一些灵魂不同。
他们有不屈服于死神刀刃的愿望。
——如果不实现，那就消散于世间吧。
这就是“执念”。
在被纠正的时间线里，五条穗理会死。
又因为执念深重无法往生，羽生澪就直接带她一块做了死神。
可是他没想到……
“是我太心急。”他低垂着眼睛，“穗理展现出了那样的资质和强度，还被我送去普通世界磨炼了两百年，我以为……对于当初执念，她该忘记了。”
没想到那种执念居然尚未消去。
羽生穗理被投放到一切开始之前的时间节点，遇见了让她死亡的直接原因两面宿傩——哪怕是幼年体的两面宿傩。
她也被心中似乎已经淡忘、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减弱分毫的执念影响。
自己虽不知缘由，心却恨不得把他当场杀死。
而后她真的杀死了两面宿傩。
代价就是……
诅咒之王尚未成长就丧了命，咒术界因为“平衡”，诞生了数个强大的咒灵。
在那个咒术师普遍二级三级，连一级都稀少的时代里，骤然增强、还因为恐惧而骤增的咒灵很快就杀掉了那个世界的大多数人，甚至有部分咒灵生出了灵智。
他们找到了咒术界核心的“天元”，几乎是碾压式地杀了那个核心。
之后天下大乱，咒灵灾害越发肆虐，世界走上了和羽生穗理生前一样的结局。
“完蛋了……”
一个死神倒下，用脑袋重重的磕了一下桌子。
“现在要被那个世界的意志拉黑了吧……穗理估计也回不来了。”
上级环视了一圈萎靡的员工们。
在一片颓靡的气氛中，他突然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问题。
“你们当初解决第一次崩溃……是用的什么手段？”
羽生澪瞬间一激灵想起来了。
“对啊！”他激动表示，“我们还有「书」！”
大不了就用之前的方法再来一遍，问题不大！绝对可以搞定的！
这么想着，羽生澪立刻就祭出自己当初问隔壁世界意识借来的“后招”，开始了节点修改。
此时的羽生穗理已经成为了死神，「书」的效力可以约束五条穗理，但是却无法影响已经超脱世界约束的、死神的灵魂。
所以羽生澪想了半天，居然都不知道可以在上面写下什么文字。
最终，他破罐子破摔地写：
【两面宿傩其实没有没死，在生死垂危之际，一个人带走了他，由此开始，两人沉寂多年未在咒术界露面。】
【直到五条家六眼神女诞生的时代，诅咒之王重现人间。】
羽生澪尽力了。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没办法直接写下要「书」改变死神羽生穗理的字句，这是没办法实现的。
所以只好写两面宿傩如何。
但是写下这样的字句后，羽生澪自己都在忐忑。
——这样的改变，单凭借一个「书」的力量，真的能成真吗？
内心焦躁不安的等待了许久。
在三个宇宙日的时间里，观测世界发展进程的仪器突然失灵了起来。
——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般，上面的数值明明灭灭，变化来变化去，在红灯的“警告”和绿灯的“良好”之间反复横跳，看得羽生澪也跟着心里一紧。
再一紧。
又一紧。
——他活了快要七百年了，从萌新死神混成老油条，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直到第四个宇宙日的下午三点五十三分，观测的仪器最终停留在了绿色的区域。
羽生澪死死的盯着那块绿色的区域之中停留的指针半天，最终长舒了一口气。
他第一时间就是利用内部渠道试图联系羽生穗理。
万幸的是，在一阵好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电磁的模糊声中，羽生穗理的声音不甚清楚的传来——
“羽生澪，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听着好像恢复了正常。
羽生澪微微一笑。
刚刚的担心和焦虑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全部消弭于无形。
脑海中想到了什么，羽生澪迅速问：
“你也知道你那边的时间和我这边的时间是不对等的，我想问问你，你已经做了多久的任务了？”
羽生穗理冷笑一声。
“总部给我安排的任务是解决亡魂异常事件，我现在才刚进世界没过三天。”
顿了顿，她似乎更生气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他妈的怎么就成了什么禅院的未婚妻？你他妈有病吧？！！给我安排这种身份？？？”
羽生穗理脾气不好，总是口无遮拦爱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良好教养不会让她轻易说脏话。
而现在脏话都飚出来了，由此可见，她现在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羽生澪：“……”
羽生澪：“哇哦。”
世界意志还真是记仇啊。
他：“你还记得两面宿傩吗？”
“我他妈才来这个世界三天，一睁开眼睛就被一群女人按在地上换衣服，说是去见未婚夫。”羽生穗理破口大骂，“而且，我的空间为什么打不开了！！！”
那个存放死神太刀的空间就在那里，她可以感觉得到，但是死活没办法打开，更没办法拿出自己的刀。
在发觉这个事实的时候，羽生穗理简直惊呆了。
“管你是两面宿傩还是三手宿傩，现在立刻马上，把我弄出去！”
“……哇哦。”那边的屑引导者再度感叹后，极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哈哈。”
“羽生澪你别装死！你那边外面不是永远一片黑漆漆吗？哪来的天气！”
羽生穗理破口大骂：“你有本事联系我，你有本事解释啊！我寻思你怎么在我能申请魂体具现之后就马不停蹄把我丢进来，别是这个有未婚夫的角色本来是要给你的吧！！！”
羽生澪没办法跟她解释这是她把世界弄崩溃了两次之后，世界意志记仇给出的“小小惩罚”。
他只好打着哈哈敷衍：“这样，你先适应适应”
“我没办法适应！”
“你想想啊穗理，高危世界为什么高危？还不都是因为死神的进入高危世界的时候要面临种种的突发状况吗？”
“但是这也太离谱了！”
“加油！我看好你哦，你可是我最有天赋的后辈，即便暂时没办法打开空间，你肯定可以好好完成任务的，相信我啦～好，就这样，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窗户还没关，先不聊了啊。”
羽生穗理：“……”
她想死，真的。
“穗理小姐。”门外的佣人说，“禅院少爷已经来了。”
——小剧场——
很快，很快啊，很快穗理就要把世界弄崩溃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