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元与“转折”（2/2）
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天元又说：“这句话，倒是和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说出的一样。”
羽生穗理难得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元是在复述，而不是骂她。
但是她的脑海中又迅速有了另一个问题——
上一次见面？
“等等等等，你别和我来这一下，虽然早在一年前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你就该知道我的事情了，但是我们并没有见过面，对吧？”
顶了天就是组织总部的人给天元看了羽生穗理的照片，但是照片里的人也不可能和天元说话啊。
天元恍惚一瞬，随即了然：“你忘记了吗？”
“我该记得什么？”羽生说，“难不成你要跟我来一套前世今生论？”
思绪跑偏一瞬，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漫长打工时光看过的狗血小说。
“我的前世是你的恋人？你对我念念不忘，于是画地为牢不知道多少年，好不容易等到我的转世，就迫不及待和我相认——不会吧不会吧，那也太老套了。”
天元不说话了。
和她这个虽然信息量多但是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上的老古董对比起来，羽生穗理简直就是一个“潮人”。
——各种意义上的。
羽生那一番话，天元艰难地消化了一下，才听出话中浓浓含义。
她默了一下，苍老的背脊仿佛于无形之中又佝偻了几分：“不是，那倒也没有。”
羽生：“哦。”
她也不纠结，只问：“所以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总不可能是特意拉我来叙旧——还是我根本没这印象的‘旧’的吧？”
“我知道你的任务。”天元说。
她指的不是祓除咒灵的任务，而是身为死神的，羽生穗理来到这里最本质的任务。
羽生穗理并不意外，猜也能猜到，天元必然得知了某些事情，不然不会答应成为她进入世界的“身份凭依”。
“完成亡魂超度任务，解决亡魂异常问题——没记错是话，是这样的对吧？”
“……所以？”羽生挑眉，并不否认。
“我的‘同化’要来了。”天元看着她，“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是‘转折’，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一次极为关键的‘同化’要是失败了……我就会向着咒灵的方向转变，或许会彻底变成无法思考、没有人性的怪物。”
干涩沙哑的嗓音在寂寂静的薨星宫响起，一字一句声量虽小，但却在空旷的地底不断回响。
“超度亡魂的事情，你一直在做，但是对于‘亡魂异常’，你或许还没察觉到吧。”
天元提醒她，“这一点远比前一点更为重要，五条，不，羽生。”
“如果要解决后者，请抓住‘转折’，拜托了。”
不只是这一次的“同化”，后面或许还有不少的“转折”，而这些“转折”，正在一步一步把世界推向羽生总部观测到的那个未来。
“我明白了。”羽生穗理难得肃了脸色，认真地答。
“意思就是——这一次的同化很重要，你要我保证进程顺利，对吧？”
死神小姐抬起眼，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所以，‘同化’到底是什么？”
天元说：“同化的关键在于——星浆体。”
她的术式是【不死】，但【不死】并不代表着不老，每隔五百年的时间，她需要刷新身体状态。
而要做到这一点，则是需要体质特殊的“星浆体”。
羽生了悟。
“合着说了这么久——就是每五百年随机死一个倒霉蛋，用来维持你的身体状态，好保证咒术界运转，我这么说没错吧？”
天元沉默了一下。
“……倒也没错。”她叹息，语气说不上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天元只能被动接受这件事。
“那如今找到合适的星浆体了？”
天元：“总监部已经有了人选，她在人类学校读书，对此事或许也清楚。”
“那个星浆体还真是倒了大霉。”羽生穗理客观评价，“估计是从小就被PUA了，说什么要她为了大义献身……之类的吧？”
天元不知道“PUA”是什么，但是她听懂了后半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过后，沙哑的声调才终于再度响起：“我想知道……会成功吗？”
羽生穗理：“……你问我？”
“我知道的，只要知道了信息，你可以在特定的媒介上看见人类的生死，对吧？”
这是一种间接得知未来的方法。
羽生穗理一愣。
“……这你都知道？”
总部到底告诉了天元多少东西？！
天元没答，只说：“她叫天内理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普通人设立的宗教院校，廉直女子学院中等部上学。”
羽生穗理突然理解了天元的意思。
“你想知道天内理子什么时候死的，借此来判断这个重要的‘转折’是否成功？”
“拜托你了。”天元说。
羽生默了一下。
死神可以看见人的部分未来，却无法改变未来，这大抵是一种奇妙的悲哀。
归根到底……她只是一个因公出差来到这里的普通打工人，死神是她的职务，招引灵魂是她的工作，窥见人类的死期是她身为死神的特权。
但也仅此而已了。
羽生穗理身边的空间裂开一个缺口。
她伸出手，在随身空间里拿出了自己的工作手册，依照天元给出的信息，精准定位到了天内理子。
她看着天内理子的死期，沉默片刻后问：“‘同化’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天元告诉了她。
羽生沉默着合上工作手册。
“恭喜你。”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她的表情却算不上太好。湛蓝色的眼中无甚喜悦，反倒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带着寒凉的嘲意。
“她的死期和同化的日期吻合，或许‘同化’顺利，你可以刷新身体了。”
——小剧场——
羽生穗理不是一个会听别人话的死神，她有着所有人难以企及的自信、自我、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