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甘霖（1/2）

第二天一早，孙子涵托老板帮忙订的生日蛋糕就送到了，俞言和辉歌来到陈欢门前，一大早就给她准备了这个惊喜。

陈欢的生日是被老陈领养的日子，其实早就已经过了，但是之前俞言不在，所以想着给她补办一个。陈欢本人对于这个节日的重视程度很高，但不是为了自己，其实她并不喜欢过生日，因为每次到了这一天，她家老陈的情绪就会有一些低落。

陈欢知道，老陈是想念自己的爱人和女儿了。虽然这些年陪伴着老陈的人是她，但是在老城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角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走进去的。陈欢非常的羡慕她们，所以其实陈欢并不喜欢和老陈一起过生日，这一点，俞言和辉歌当然早就发现了，所以每年，不管俞言在哪里，到了这一天，都会努力赶回来，陪伴着陈欢。

“生日快乐啊！”

陈欢刚打开门，就看见俞言和辉歌一人抱着鲜花，一人抱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站在她的门口。

“呀，又可以收礼物了吗？”

陈欢显然已经习惯了俞言不时为自己制造的惊喜，但是她心里的感动，还是让她眼眶发酸，有些想要哭的冲动。所以她笑一笑，调皮的朝着俞言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这盒子不是空的？”

辉歌看着陈欢红红的鼻子头，心里也是疼惜的不行，于是她也配合着陈欢，努力想要逗她开心。

“不可能，言言姐才不会逗我呢！”

陈欢抬起袖子快速的在眼睛上按压了一下，用力的眨眨眼睛，确定自己不再想哭了就向前一跳，直接扑到辉歌身上，赖唧唧的抱着她，趁着辉歌不注意就把礼物盒子抢了过来。

“是什么呀？”

陈欢双手抱着盒子，感觉里面还挺沉的，她兴奋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去看俞言。俞言其实已经给她送过礼物了，只是当时她人在贵州，礼物是辉歌帮着准备的。谁知道辉歌临时使坏，竟然送了她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可把陈欢给气坏了，隔着老远就给俞言打电话告状。

“是架相机。”

俞言跟着陈欢一起进入她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陈欢迫不及待的把盒子拆开了。

“欢欢，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开心快乐，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只要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而精彩，这就足够了，不要想着为别人做什么，只要问问你自己，最想做什么。”

俞言看着陈欢突然又红了的眼睛，伸出手，帮她把眼泪擦干净了。陈欢却扑到俞言身上，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是啊，俞言怎么会不懂呢，她当然知道陈欢突然一心向学是为了谁。

陈欢刚到老陈家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收敛过自己的情绪，她霸道又蛮横的向老陈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她可以有诸多不好，可是你已经选择了让我来做你的女儿，再多的不好，在你眼里，这都得变成好的。

陈欢从来没有试着讨好过谁，更别提委屈自己做她不喜欢的事，可是这个例外就真实的发生了。陈欢为了俞言，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秦浩决裂，还提前告别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她开始逼迫自己学习那些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卷子上多几分。

她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当然也包括俞言。这要是换到别人家里，可能都要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爷开恩，让他们家的皮猴子开窍了。可是这种情况维度不适用于陈欢这里，对于俞言和老陈来说，陈欢她一辈子没心没肺才是最好的呢。

“可是我想你长命百岁，永远永远的陪着我，我不想看见你生病。”

陈欢心里紧绷着的那根玄，终于断了。她从出生，似乎就没有什么，所以即使她一直孤孤单单的，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失去，直到俞言再次生病，她终于体会了那种被自己放在心上珍视的美好，终将有一天会你而去的痛苦。

陈欢当时倔强的不肯表露她的难过，她不同意，也不肯相信，那就是俞言最后的结局，可是随着她心智的成熟，她知道，很多时候，人可以幸运一次，但是不可能幸运一辈子。尤其是面对自己爱的人，她更是不敢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她要做守护俞言的战士，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会拼上自己的所有，也要为俞言堵上一次。

“欢欢，不要这样，我只想你每天都开心，不管我在或者不在，这都是我心愿，可是如果你因为我而变得不开心了，我会自责的，欢欢，做你想的，这样的人生，也是我不曾拥有的，可是如果你可以这样肆意的生长，我也一样会开心的，嗯？好不好，带着我的祝愿，永远快乐下去。”

俞言抱着陈欢，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俞言其实想看看陈欢的脸，但是小姑娘哭的多了，心里委屈，脸上不好意思，固执的抱着俞言不肯松手，俞言没办法，只能一直哄着她，等她自己平复好情绪，才带着她重新洗了脸下楼。

楼下孙子涵他们也早就等在那里了，孙子涵这一趟为了讨好自己的未来老板娘，可是下足了功夫，不仅住宿上用心，连给陈欢过生日这件事，都包揽了下来。

他给陈欢订了一个人芭蕾公主的翻糖蛋糕，他倒是真的打听出了陈欢能歌善舞，但是做天才刚听说小姑娘长大了是想当个医生的啊，所以今天早上蛋糕送到的时候，他还有些遗憾——感觉这礼物有些瑕疵，到底是没有送到小姑娘的心坎里。

陈欢的眼睛还是有些肿，但是对着说出了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她还是轻松了一些，于是她也恢复了笑脸。到了一楼的饭厅，不仅有孙子涵他们在为陈欢唱生日歌，昨天跟了他们一天的肖主任，在看到这个蛋糕以后，也围拢了过来，一起凑着热闹——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拍照录像了吧！

于是楼下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给陈欢过生日，秦岳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手机上，来自肖主任的实时转播。肖主任不知道这里面谁才是大老板，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直觉，感觉樊华才是这群人里说话算话的那个大Kp，于是他的镜头时不时的就会对准樊华。

秦岳看见樊华那张笑脸，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感觉自己的嫉妒他的，可是他又不敢，当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在翻滚的时候，他立刻就转动手中的串珠，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自从答应俞言不再靠近她的生活，秦岳就开始信佛了，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寄托，不然他可能要疯了。他对于俞言的思念和爱意，无处释放，慢慢的，这炙热的情感，就化成了岩浆，要把他吞噬。

秦岳开始相信因果，他接受命运对自己的审判，所以现在能够这样和俞言偶遇，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他的罪孽得到了救赎，这是上苍对于他的奖励，允许他再次见到俞言。

他要感恩，不能再起贪念，更加不能心生妒忌和怨恨，他不敢，怕上苍察觉到他此刻阴暗的心理，马上就会惩罚他了。

于是秦岳逼迫自己正视樊华，慢慢的，他在樊华的眼睛里看到了俞言——原来，他的目光一直是追随着俞言的，他因为她的笑而笑，因为她的话而紧张，他时时刻刻关注着俞言的一举一动。

真好啊，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追逐着自己的太阳。

秦岳慢慢地，也平静下来，但是他也开始走神，他开始回想他和俞言那段短暂的婚姻，他曾经这样热切的注视过俞言吗？

也有的吧，秦岳想起来那一次他和俞言一起到江南水乡游玩的那一次。

那其实并不算一次正式的旅行，秦岳要到苏州出差，俞言正好方暑假，因为俞言没有去过苏州，就多问了秦岳几句，问他要到那边去几天，问他苏州是不是到处都是白墙灰瓦，还有穿旗袍的女孩子，说着吴侬软语，在小桥流水上撑舟而行……

“你也一起来吧，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们一起玩几天再回来，但是刚过去的时候，我可没时间陪你。”

秦岳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提议让她一起去，但是他记得自己在看见俞言听到他的话以后，突然亮起来的眼睛，他心中，那一瞬间柔软的不可思议——他想，这应该就是爱吧，可是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为什么没有早点开始珍惜呢？

要是那是能早一点发现自己对于俞言，并不仅仅是觉得“合适”，如果他能早一点明白那些不由自主的悸动，都是因为自己爱上了这个傻女人的话，他和她，会是有怎样的结局？

他是不是就不再需要靠着反复咀嚼回忆，来给自己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秦岳想起来那天俞言坐在小桥边，怀里抱着他给她的采的野花，一双白嫩的小脚垂在水面上，顽皮的拨动着水面，那溅起的多多水花，越过时间和空间，仿佛落在了他的心田，为他那片枯竭的土地，洒下救命的甘霖。

秦岳捂着自己的胸口，他觉得心脏又被人握紧了，那双名叫悔恨的双手紧紧的缠上他的心肺，让他疼的喘不上气，可是又呼喊不出来。

楼下的热闹迟迟没有散去，一开始大家还都有些拘谨，但是经过昨天的接触，还有今天为陈欢过生日这件事，肖主任他们终于和樊华混熟了。

肖主任真是操心的命，即使没有喝酒，没办法趁乱把樊华灌醉，但是也成功的套出了樊华的职业，还顺利和人家加了微信留了电话。但是等樊华走了，他都还一直在嘀咕，一个拍电影搞艺术的，怎么也成了我们的竞争对手了，没听说要进军影视行业啊？难道搞错了，他不是重点，别人才是？还是说，他是竞争对手的亲戚？